像這樣沐浴在夕陽下,坐在練習大樓後方草坪慵懶地聽著琴音,在沒有遇到利利之前,我不曾注意到這些聲音。

接近一點的旋律是聖桑的《天鵝》,大提琴優美又低沉的旋利像漣漪漸漸散去。遠一點那鋼琴急速的節奏,是蕭邦的《幻想即興曲》,像玻璃珠獨立的音階被巧妙地連接在一起,如夕陽映照在無邊際的海面,波光粼粼的湖光,映出蕭邦那如詩般柔美的旋律。

想著如果沒有利利,我不會遇到總在我危難中伸援手的土浦、在我煩惱時鼓勵及給予我歡笑的火原學長、雖然常常睡著,但對音樂抱持熱情的志水、完美卻有些腹黑的柚木學長、以及……

總是望著他的背影,努力想站上與他同樣的舞台,月森。

「在下,永遠在妳的身邊。」就是因為利利,我才可以認識音樂

「在下的名字叫利利,你就是第六個人了!」

利利,你究竟跑到哪了?

但是,我也沒有時間在想這些了,因為……

 

 

 

日野家每到了晚上,香噴噴地飯菜味連巷尾能聞的到,肚子咕嚕咕嚕叫的日野急忙奔下樓。

「咦?爸爸要升遷了?」日野張開黏著飯粒的唇,一面驚訝一面咀嚼著晚餐,今天媽媽特地煮了清蒸魚肉,等日野發現時,已經吃了第二碗飯,她不禁摸摸自己的肚子,是不是變胖了。

「爸!恭喜你!」坐在她身旁的姊姊連忙到喜,她也是不輸給爸爸工作能力特強的上班族。

原以為話題就這樣結束,日野便埋頭吃著飯,心裡還掛念著明早的練習曲,即使沒了魔法小提琴,一切都要從初學者開始,她仍覺得自己可以把小提琴練好,希望有朝一日能和他們一樣站上舞台。

「香穗子,其實還有些事要跟你說……」媽媽從廚房開心的拿出第二道慶祝爸爸升遷的料理,繼續說著……

 

隔日上學的午休,日野與土浦在樓頂聊著天。

「所以你要搬家?」土浦驚訝地音量放大,他剛在操場和佐佐木踢了一場友誼足球賽,汗流浹背的連運動服都還沒換下。

現在的日野心情很複雜,她只能找土浦訴苦,她撐著欄杆仰望藍天,不甘願地咬著全麥麵包,因為利利認識了音樂,認識了他們,她好不容易愛上這一切,才剛走上軌道,關係也變得比以往好……卻必須要離開這裡。

「因為父親的升遷,必須要轉到東京宇都宮的學校。」

日野揪起眉頭嘟著嘴,還沒意識到土浦已經很接近了她,「不行!你不能轉走啊!我可是因為妳的關係才開始練……」

「嗯?怎麼了?土浦。」日野放下了手上的草莓牛奶,還沒意會到土浦的心意,便繼續說著,「可是宇都宮離橫濱也滿近的,我還是可以回來看你們。」日野無奈地說著,如果能留著在這裡就好了,但姊姊的工作只能支付她自己的生活費及房租,而日野還是高中生,不得不跟著父母搬到東京去。

兩人同時嘆了口長氣,這時身後有人發出了氣質好聽的嗓音。

「你們……別擋路好嗎。」

日野趕緊轉身讓了位,「月森?」月森的小提琴一直是她的目標,她當然不敢阻擋月森要練習的位置。

「喂,你這傢伙連午休都要練習嗎?你知道她要搬到東京去了嗎?」土浦口吻中帶著激動。

但月森卻平靜地看著他,「所以呢?」

「啊?」

「所以呢?」月森再次強調了這句話,土浦的話並沒有引起他的興趣。

「哼!也對,你這麼冷血的傢伙,一定又會說這與你無關是嗎?」土浦似乎被月森挑起了戰火,他想著月森是個除了音樂以外其他無視的冰男,除非哪天國家突然禁止演奏音樂,不然他絕對不會被外界的任何因子所影響,即使是和他參加過他校內比賽的日野轉學之事也一樣。

日野趕緊在土浦耳邊輕語著「土浦,沒關係啦。」

她勾著土浦的手,經過月森的面前,兩人步出屋頂的大門,同時,月森回頭看著她「難道妳搬去東京,就會放棄它嗎?」月森望向日野手上的小提琴盒。

日野沒想到月森會和她說話,她愣了一會兒馬上搖頭,「我會繼續練習的!」

沒錯呀……月森說得對,搬家到宇都宮還是可以練小提琴呀!可是雖這麼想,日野的心難免有些難過……她不想搬走,不知心裡為何有如此強烈的排斥感,大概是因為她捨不得離開他們,離開這個開啟她音樂原點的地方。

「你這傢伙……難道一點同理心都沒有嗎?好歹日野也是和我們一起比賽過的戰友,你難道一點想說的話都沒有嗎?」土浦立刻回頭揪緊月森的衣領,瞪著月森不帶任何感情的雙眼。

「土浦!不要這樣!」日野向前拉住土浦的手,但怎麼拉卻拉不動,土浦的力氣好大,果然男生就是不一樣……

「好奇怪,這是日野的事情,為何是你來生氣。」月森還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土浦,這話讓土浦沒辦法反駁,大力甩開月森。

「算了!」土浦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頂樓,日野則回頭看向月森點了頭,跟上土浦離開頂樓。

月森看著手上的譜,這些原本是想拿給日野的初學樂譜,他抹著松香,原以為自己可以很平靜地繼續練巴哈的《夏康的舞曲》,但才翻開沒多久,他便將弓垂下。

「日野,要搬家了嗎?」

 

等到土浦回神後,發現自己走回操場方向,他立刻轉身,發現日野緊跟在後。

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對遠方的土浦大聲說「土浦──!謝謝你這麼關心我,可是不管如何……我還是要搬離這裡……」

兩人佇立在操場中央許久,同樣待在操場的少年手中那顆來不及投出的籃球滾落在兩人的中央,他頂著今早睡過頭的亂翹頭髮,睜大雙眼說著,「咦?香穗,你說什麼。」火原退出籃球場,看著土浦與日野,腦筋正在打轉方才的話。

「香穗你要搬家!?搬家──!」火原的叫聲,讓操場上的人都知道這件事。

於是消息傳開,幾乎不用多說同學都知道日野要轉學,但問題是……她認為轉學這件事沒有重要到讓所有人都知道,之前才因校內音樂比賽惹出風波,現在又……此時她的煩惱也越積越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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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夏天晴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